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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9章 愛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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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錦瑟翻了白眼, “這個機會給你,你要不要?”

她想罵神經病,嘴巴張了張, 想到近日發生的事情,自己也不是三歲孩子了,懂得去探究問題。

“陛下要你做什麽?”

“陛下讓我替太子伸冤……”明祎頓了頓, 斟酌須臾,舉例說明:“你娘對顧錦桓有多討厭,我對太子就多討厭。”

顧錦瑟面無表情,“我阿娘討厭顧錦桓, 那是因為他從小不學好。”

“我討厭太子,也是因為他從小不學好。”明祎笑道。

顧錦瑟看向天際, 本朝風氣開放, 皆托先太後的福, 她想起了武則天,給女子爭來許多福利。她說道:“其實想要改變局面, 唯有讓掌權人成為女子,例如先太後。但皇後娘娘心胸狹窄,斷無可能。”

“讓陛下換一位皇後就可。”明祎一本正經又神色嚴肅的附和。

顧錦瑟瞪她一眼:“你去哪裏找, 你給他做皇後嗎?”

明祎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腦門:“我若想做, 還用你說嗎?陛下常說我與阿娘相似,你以為他會坐懷不亂。”

明祎曾說陛下是用下半身思考。這麽一想, 該是大部分的腦力都用在了太子身上。

顧錦瑟楞住了,摸摸自己的腦門, 說道:“去永安樓玩玩罷。”

“不去呢, 我病了, 很重, 要死要活的那種,我想好了,若是撐不過去就病逝,與你游玩天下。”明祎說得很認真,睫羽靈動的眨了眨。

每天上一當,當當不一樣,顧錦瑟開始自我免疫了,表示不上當了,很不客氣地點破她:“你不想報仇了嗎?”

仔細一算,皇後好好活著、永平侯府還在,趙家雖說無爵,到底還在朝堂上,還有威遠將軍府,總之,欺辱趙大姑娘的人都好端端地活在世上呢。

明祎面上一僵,低眸掃了一下案臺,隨手拿起一只筆,蘸了些黃色的顏料,隨後一筆一劃在少女額心畫了一個王字,喜滋滋道:“與你甚為般配。”

顧錦瑟睜大了眼睛,明祎說道:“既然如此,我便不裝病了,你拿杜衍的帕子,還了嗎?”

顧錦瑟:“……”她怎麽什麽都知道。

“她讓我燒了,我想著燒了就欠下人情了,你既然知曉了,不如你代我去還。若是偷偷摸摸去還,可能就說不清了。”

“隨你,我不在意這些小事。”明祎放下筆,轉身進屋了。

顧錦瑟巴巴地說道:“我瞧著除了太子外的幾位皇子對你都很怕呢。”

“他們呀,小孩子心性罷了,當年剛建府,心性不穩,少不當闖下禍事,不敢告知陛下。貴妃娘娘倒好,直接讓我去周旋,我幫了二皇子,也不能厚此薄彼,當三皇子遇事時自然再去周旋。倒是四皇子,他喜歡鬥雞,惹的禍事更多,我每每擺平後他都會來我跟前哭一場,阿姐阿姐喊個不停。”

“唯獨太子是被我打服的。”明祎語氣輕快,掃了一眼懵懂的少女,微笑道:“你怕了嗎?”

明祎力氣驚人,與柔弱的外表絲毫不像。

顧錦瑟眨了眨眼,“我以後不和你打架了。”

“你想打架也成,我讓一讓你,免得有人說我無恥。好了,說一說正經事。”明祎側頭莞爾,瞧著少女憋屈的神色,立即朝她投出更加溫柔的微笑,“不和離也成,外調可成?”

“我礙你的眼睛了嗎?床上的時候,你可溫柔極了,怎麽穿上衣服就這麽冷酷無情了。”顧錦瑟一言不合就開黃腔,面上露出憤懣不平的表情,好似下一刻就要撲上前。

“那麽兇,還是趕緊外調。”明祎含笑道。

“都說夫唱婦隨,你也隨我一道走,天高皇帝遠,你想做皇後都可以的。我知曉你的心思,陛下拿我威脅你了?”顧顧瑾驀地冒出一句,好歹看了這麽多年的電視劇,熟悉的套路撲面而來。

明祎被說得不大自在,自己露餡了?

嗯,不是她愚蠢,而是顧錦瑟太聰明了,與聰明人說話,腦子都快不夠用了。

“你在這裏,於我而言,是個麻煩。”

顧錦瑟傻眼了,“我們才成親,你覺得我是累贅的話,當初何必要那麽急著成親。”

“後悔了,成嗎?”明祎唉聲嘆氣,看向顧錦瑟的眼神卻極為覆雜。古靈精怪的少女,誰不喜歡呢。

顧錦瑟上前抱住她,白嫩的手在她脊背上拍了拍,笑瞇瞇說道:“陛下是不是用我威脅你替太子澄清,我就奇怪了,他自己沒有腦子嗎?自己動一動腦子也好過費盡心機來威脅你啊。”

此言一出,明祎扶額,貼著她溫熱的肌膚,再絕情的話也話說不出來了。

怎麽辦呢。

先走一步看一步。

顧錦瑟不滿,不由分說親上明祎的唇角。

力道重了些,似狂風暴雨,明祎緊張了幾分,唇角的鈍痛讓她頃刻間回神,不自覺地推開顧錦瑟。

“你倒是聰明,這回的事情鬧得這麽大,想來你也解氣了。陛下之意簡單,將太子摘出來,外間怎麽鬧,他也不在意。陛下在退步,我也很滿意。你滿意了嗎?”

從懲罰女官,到今日的保住太子,皇帝的標準缺失降了很多。

“我不了解他,但我想知道他為何那麽寵愛太子?”顧錦瑟眉心擰起,“就為了彌補你家阿娘嗎?”

皇帝有許多女人,後宮裏皇後貴妃德妃是三巨頭,下面還有無數美人,怎麽看也不像是專情的男子。

她很奇怪,若是作秀,旁人又不知曉他是趙大姑娘的情夫。

“我也不知。”明祎道。涉及太多的宮廷隱私,她不便多說。

顧錦瑟不信,明相與皇帝相處多年,她又是那麽聰慧,怎麽會不知皇帝的秉性。

明祎的初衷是什麽,還有她在堅持什麽,都是些謎團,曾有那麽一瞬間覺得自己知曉明祎的秘密,是最懂她的人,可如今看來,都是自己的臆想。

兜兜轉轉許久,除了自己喜歡她以外,好似什麽都沒有進展。自己陷進去了,她卻安然無恙。

顧錦瑟有些不平,或許自己骨子裏向往公平,自己喜歡她,她也喜歡自己。可世間哪裏會有那麽公平的事情,最多的便是不平。

顧錦瑟沈默不言,明祎有些拿捏不住她的態度,望著少女的眼中溢出覆雜的情緒,“你在想什麽?”

“沒什麽,去永安樓玩嗎?”顧錦瑟若無其事般笑了,上前握著她的手,“陛下是覺得是你有了軟肋,對嗎?”

明祎低眸,避開她溫熱的視線,一瞬間,心裏的羞恥被放大了。

“陛下就沒有軟肋嗎?”顧錦瑟的笑逐漸加深。

明祎恍惚明白些什麽,頷首道:“去永安樓。”

****

明祎回朝後愈發忙碌起來,吐吐回了兩封信,只道和離一事艱難,進展不順,顧家只肯休妻,不肯和離。

休妻與和離,差別太大了。

第二封信的時候說顧老回到餘杭,和離休妻都不肯了,兩府陷入僵持中,虞家舅父動手打了顧止,被送入衙門。吐吐拿著相府的令牌才將人報了出來。

眼下已至中秋,承恩伯府一案完結了。皇帝追封秦昭為縣主,算作洗刷冤屈,太子也解除禁足,中途是如何周旋的,顧錦瑟不得而知,她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家中。

顧家的做法讓人惡心,休妻還是和離,她覺得阿娘都不在意,反是祖父回去後,讓阿娘更加艱難。

過了中秋後,她與明祎商議回餘杭。

“你回去送死嗎?按照顧老的行事習慣,你阻礙了顧錦桓的仕途,讓他連門都不能出。你回去後,被打死了,顧錦桓入京,你今日的一切,包括我,都會成問她的囊中物。”

顧錦瑟:“……”

“那我該怎麽辦?”

“等著,你娘與你祖父相處了近二十年,想必也各自了解。你祖父愛惜名聲,多半是怕和離給顧家丟臉。你回去了,事情就發生變化了。”明祎拍了拍顧錦瑟的腦袋,“今晚中秋宴會有許多好看的小姑娘,你註意些。”

“關我什麽事?眼睛長在她們身上,我不能蒙住她們的眼睛罷。不如、不如我就不去了。聽聞今晚的永安樓有歌舞,我去看歌舞,你去赴宴,讓別人以為我們離心,也免得陛下對你猜疑。”

“你去看瀠茴嗎?”明祎語氣低沈。

“看什麽歌舞,你不覺得永安樓的菜色很好嗎?我喜歡她們家的紅燒肘子,還有許多各式甜點,不如你先去赴宴,中途離開,我在永安樓等你?”顧錦瑟拼命地眨眼睛,神色狡黠,逗得明祎發笑,“罷了,隨你。”

不去也是好事!

兩人分開心動,顧錦瑟去永安樓,明祎踩著點入宮。

明相孤單一人,眾人少不得奇怪,最先忍不住的是三公主,旁敲側擊詢問顧主事的去處。

“公主果真是念念不忘,不過讓您失望了,顧主事身子不好,在家歇息呢。”明祎說完,對面的三公主直起身子,眼眸淬毒般看著她:“昨日見顧主事還是一如既往的風流美貌,今日怎麽就病了,莫不是明相有意苛待他。”

杜衍忽而插嘴說道:“聽聞今晚的永安樓甚為熱鬧,歌舞一絕,菜肴也是精心精備的。”

言下之意,比宮裏都精致許多。

說話聽音,言下之意是顧錦瑟去了永安樓。

三公主聽到入了神,又見明祎孤單一人坐在坐席上,心中一動,沒再說話,拿起果子輕輕咬了一口。

帝後一道來了,身後跟著貴妃。

相比較殿內肅穆的氣氛,永安樓內一派和樂,顧錦瑟與吞吞坐在一起,賓客太多,一眼看去,都是人頭。

座位排席與現代的演唱會相似,愈靠近,身份越尊貴,顧錦瑟臨時起意,來後只在拐角內尋了座位。不過她來這裏又不是看歌舞,氣氛和樂就成了,隨心所欲,比宮宴自在許多。

當吞吞準備伸手吃第三只豬肘的時候,前面鬧哄哄一片,似乎為了座位爭吵。

“我家主子尊貴,豈是你們這些人可以比的,速速退下。”

“先來後到,這是我們買下的……”

兩方爭執不下,管事兩頭勸和,吞吞咬著豬肘的時候,遙遙見到瀠茴身形娉婷,慢悠悠地走了過來,滿面和氣。

她忽而叫了一聲,“那、那是三公主。”

顧錦瑟終於從滿桌甜品中擡起腦袋,莫名一怔:“她怎麽來了?”

吞吞及時坐了下來,悄悄說道:“會不會是來找您的?”

“不管,你看這麽多人也看不到我們,低頭繼續吃。”顧錦瑟縮了縮腦袋。

吞吞點了點頭,說道:“主事,再要兩只豬肘。”

顧錦瑟:“……”

跑堂又拿來兩份豬肘,奇怪地看著兩人,心道兩人身形小,相貌俊秀,怎麽就那麽能吃呢。

前面的吵架終於結束了,歌舞開始了,忙碌的兩人終於擡起頭看向前方的舞臺,可惜太遠了,燈光又暗,光看個熱鬧了。

罷了,不看。

吞吞吃完最後兩只豬肘的時候,顧錦瑟要起身回家了,看來,明祎是不會來了。

吞吞去付賬,她朝外走去,剛出門,就見到一輛刻有顧府標志的騷氣馬車停了下來,明祎來了。

頃刻間,喜上心頭,她欲靠過去,卻見明祎扶著一老頭走下來,好家夥,皇帝來了。

她是裝病不去宮宴,這個時候靠過去就露餡了,不及思索,只能躲回酒樓。

皇帝與明祎一道走進酒樓,吞吞撞了個正著,皇帝認識她,剛想開口,卻見一女子走來,身形曼妙,清淡幽麗,猶如空谷幽蘭。

皇帝微怔,瀠茴笑吟吟地朝著明祎行禮:“明相來了。”

顧錦瑟暗地裏看著三人,皇帝目光落在瀠茴身上,頃刻間,狗血劇情湧入腦海,平民掌櫃夜遇天子,一夜之間榮登後位。

噗嗤,她自己笑了出來。吞吞走到她身邊,“您笑什麽?”

“你問問你家丞相,要不要隨我回家?”顧錦瑟笑的上氣不接下氣,推了了吞吞一把,“你快去。”

吞吞覺得主事很古怪,但有了‘解雇’前例後,她便不敢再隨意說話了。

皇帝被瀠茴請去了雅間,明祎止步門外,瞧了一眼暗自跟隨的顧錦瑟,裝作沒有看見,低頭整理袖口,然後,朝她的方向走去。

“你怎麽還不回家?”

“想回去了,你來了,你要一起回家嗎?三公主來了。”

“你先回去吧,我晚些回家。”

簡單兩句話後,明祎走了,顧錦瑟看著她的背影,心裏落寞。

永安樓燈火通明,雅間內都是人,舞臺下的看客更是拍掌叫和,雅間內布置得簡清淡雅致,擺設看似簡單,處處透著高野。皇帝被奉為上座,瀠茴簡單介紹永安樓特色菜,燈火盈盈,明祎又退了出去。

站在門外,方才少女站立的地方早就空了,明祎看了許久,直到瀠茴走了出來,瞧見她,微笑道:“能讓明相站在外間等候的人必然是貴客了,您不妨提點一二。”

“陛下性子很好。”明祎幹巴巴地說了一句。

瀠茴微怔,“我瞧著,也是極好的。”

明祎回身進屋了,瀠茴親自去處置菜肴。

過了亥時,皇帝心滿意足地離開永安樓,躲在外面的顧錦瑟看著那輛騷氣的馬車離開,接著,跟了上去。

明祎將微醺的皇帝送回宮廷,折返出宮的時候,高高的宮墻下,少女執燈而立,身形消瘦卻如山般堅固可靠。

她走近,少女盈盈美貌讓人心動,恍惚間,她覺得有什麽東西在不自覺間變了。

“明相,你放心,都這麽晚了,也沒什麽人看到我。”顧錦瑟努力解釋,談戀愛太難了,躲躲藏藏,搞得就像是明星一樣。

明祎靜靜看著少女,忽而明白過來,顧錦瑟在追求純粹的愛情。

男女結合,多是父母撮合,媒妁之言,不會有太多的感情在。在京城內,高門大戶,權勢迷人,哪裏還有純粹的愛情,少女初生牛犢不怕虎,竟傻咧咧地妄想著。

她的心和她的聯臉蛋一眼,始終幹凈無暇。

明祎微嘆,顧錦瑟太過幹凈,反而顯得自自過於骯臟了。

“看到也無妨,我在想我也給陛下尋到軟肋,這樣,我們也自在些。”她笑了,牽住少女的手,道:“我們騎馬回去吧。”

顧錦瑟點點頭,將燈籠遞給吞吞,吞吞只好將自己的馬交給兩位主子。

顧錦瑟先上馬,明祎坐在她的後面,伸手抱住她的腰肢,迎著微風,埋首於她的肩膀上。

“你騎馬呀,我不熟,我自己騎馬還好,帶著你、我有些害怕呢。”顧錦瑟不合時宜地打斷明祎綺麗的思緒。

明祎無奈接過韁繩,顧錦瑟立即露出歡快的笑容,“明相,我喜歡這種戀愛的滋味、我很幸運,天的寵兒。你看在家有阿娘,如今有你,我這輩子的運氣簡直爆棚啊。”

“爆棚是為何意?”明祎懵懂。

月下兩人相擁,馬蹄噠噠,吞吞駕著馬車跟在後面,好不浪漫。

花前月下,暧昧氣息濃厚,顧錦瑟絮絮叨叨姐說何謂爆棚,說完後,明祎笑了,“和你在一起後,我的運氣似乎好了許多。”

其實,遇見明祎後,顧錦瑟災難不斷,可喜的是她從來不在意,反而覺得自己很幸運。

明祎輕笑,遇上這麽樂觀的人,自己心情也好了許多。

夏末初秋的夜晚有些涼意,風吹在臉上也有些不同,顧錦瑟坐在前面,替明祎擋住風。

橫豎有人牽著馬,她張開雙臂,迎著月光深深吸氣,說道:“明相,你說、瀠茴好看嗎?”

瀠茴可好看了,明祎是高嶺之花,她則是妖嬈傾城的牡丹花。

作者有話說:

瀠茴:別拉扯我,我喜歡你爹!

早上好啊!

爭取留言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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